回想起在部落時,桌上無時無刻都是海陸雙拼大饗宴,在這麼多的阿美族風味餐當中有一道菜從小就讓我感到印象深刻的,那就是──藤心。
小時候第一次看到這種白白的、一節一節短短的食物,搭配上那香味四溢的湯頭時,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只有「好想吃、好香」這幾個詞彙,但是當我吃了第一口之後,我就當著大家的面把它吐了出來。聞起來很香但實際上吃起來卻要了我的命,那種苦澀的味道我永遠忘不了,令我不敢再嘗試它,只願意喝著用他熬出來的湯。
當我在漸漸的長大之後,也開始接受了藤心從中散發出來的苦味。後來我發現,藤心雖然在一開始吃起來是難以下嚥的,但當我忍住了苦澀,更仔細地品嘗蔓延到舌尖的味道──哇,原來藤心其實是甜的啊!從那之後起,看到藤心我就會一碗接著一碗的吃,然後喝著那帶點甜味的湯頭。
藤心,對我來說是一道很讓人過癮的美食,更是一個會影響他人想法的事物。前幾口的苦澀若是能忍住,並且更加地去品嘗它的滋味時,那麼我們將會得到的寶藏就是那意想不到的甘甜。這樣想想,藤心所帶給我們的滋味,不就像是我們在認識上帝時的過程與經歷嗎?
我們剛接觸上帝時,總是會有些不安和疑惑的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要堅信這條路。而當我們開始有這種想法時,試探和誘惑便會從無形的思想轉變成有形的模樣來干擾我們,別人總是會這樣跟我說:「你為什麼要去教會,你以為你時間很多嗎?有意義嗎?」我承認我當下聽到時是有點生氣的,我在想為什麼別人要否定我所信的、要質疑我的信仰呢?這個問題似乎不斷的重複在我的生活中,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回應:「因為這是我的家,所以我要堅守我的信仰,才能好好支撐這個地方。」
雖然在堅持的過程中,我們也許會遭遇到許多讓自己無法反駁或是無法站立的住的事情,但我想這不就是一個過程,笑著面對、哭著面對都是面對,那就讓自己開心的過,就像藤心後來散發出來的甜一樣,是令人滿心歡喜的。
「Nabeloh」發音似「拿伯洛」是阿美族靠山吃山挖掘的野菜之一,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野生蘆葦心,和一般人種植的牧草心不一樣,味道也截然不同。以前牛在吃的草中一種,但是牧養牛群時是不會去搶牛所要吃的。一年四季都可以煮來吃,但十一、二月比較少出現也就不會去採食,農業時代後(到民國70 年末)較少放牛牧養。人們就會有別於前人方式,把拿伯洛採集加入家常菜的行列之一。
拿伯洛該怎麼吃呢?又要怎麼料理?你要怎麼吃都可以,因為每戶的大廚都不一樣,我們這一家是蘆葦心排骨湯,聽了有沒有很想吃呢?料理方式:鍋裡裝八分滿的水(讓水剛好淹蓋過食材即可)放入蘆葦心、排骨就可以一起燉燜四十分鐘再加入酌量鹽巴隨個人口味而定不用甚麼味精,純天然!是非常平凡而美味的一道湯。傳承先人智慧發現野菜可以吃也是與大自然互惠互利的生存法則。族人生存、耕作、牧養、打獵、豐年祭等有著不一樣的節日和生活,拿伯洛雖然平凡卻也代表我們與環境、自然共處的象徵。
小時候,就會常常纏著Ina* 問東問西,把想知道的事物都問一遍好似我就可以看到那些聽聞過的故事般,我喜歡聽故事也喜歡族人們間的互動、分享、圍在一起吃飯,讓我能品嘗與平凡的現代生活不一樣有部落、團契的感覺,通過你我之間的口發現在拿伯洛裡,我們現在都是被神所祝福的,就像詩篇二十三篇一節所說:「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取之於山用之於山。
* 編按阿美族稱女性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