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四月,在一次的會議中,遇到一個巴勒斯坦人,Ms. Viola Raheb。在幾日相處下,讓我更瞭解在長期以色列、巴勒斯坦對抗下,居於劣勢的巴勒斯坦的當地兒童的一些生活概況。
先回溯到在二次大戰前,那時巴勒斯坦是英國的託管地,一千多年以來,都是阿拉伯人的居住地。直到1947年,才由聯合國大會決議,將巴勒斯坦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給猶太人用來建國。但是沒有人徵求巴勒斯坦人的意見,阿拉伯人不服,馬上與以色列開戰,可惜戰敗。被迫遷移,形成許多難民。為了解決以色列建國所製造的難民問題,聯合國在1948年戰後,成立了「聯合國難民救濟與工作署」(UNRWA;The United Uations Relief and Works Agency for Palestine Refugees in the Near East)。4這個機構原本也只是一個暫時性的,但被情勢所迫,至今仍持續存在。她半世紀以來無間斷地提供巴勒斯坦在近東地區三百九十萬難民的居住、教育、醫療、社會服務等各方面基本服務。在UNRWA所建設管理的各地難民營,不管是門上、窗上,四處都印著大大的「UN」的字樣,想來這對難民應該是個可悲的標誌。
若從最早的1948年算起,到現今已有58年,許多難民已經在難民營住超過半個世紀以上,從嬰兒期到死,都住在難民營,也在這裡養育他們的第二代、第三代。這是國際罕見的狀況。
UNRWA剛成立時,只有提供帳棚,之後開始建造了一些「一戶一房」的火柴盒式的房子,即使多達十人的大家庭,也得擠在這狹小空間。有些家庭若條件慢慢改善,籌到足夠的錢,也可以將自己分配到的平房改建,多蓋幾個房間。但是不管怎麼搭建,巴勒斯坦的難民營,都還是世界平民人口居住密度最高的巴勒斯坦的難民沒有足以仰賴生存的土地,遷徙、行動也都受到更大的限制,處境更為艱難。在這充滿限制的生存環境,他們還是有尊嚴地生活著。他們也培育出各行各業的人才,有大學畢業生,也有詩人、演員、律師、醫生、老師、工程師等。
住在難民營的人,每天只被允許有兩個小時出外購買食物,但是要經過以色列檢查站,他們檢查的很仔細,從鞋跟,牙膏都不放過,還把雪茄煙一根根從中切開檢查,攜帶的文件當然也被閱讀過。如果你顯現出不自然的反應,任何一個檢查哨的以色列士兵,都有權利把你飭回,不准你出門。如果你反抗,或是有跑開的舉動,以色列士兵可以開槍將你射殺。
Ms. Viola Raheb,是一個負責發放救難物資的社工人員。有一天,一個七歲的小男孩跟她說,他的姊姊叫他來要一包黏土。大家都是來要麵粉、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但是這位小男孩只要黏土。
小男孩說,遇到宵禁的時候,電被剪斷的時候,轟炸的時候,全家人只能待在唯一的一間房間裡待著,一直到警報解除。在黑暗中,什麼也不能做,他的姊姊就會用黏土,捏出不同形狀的東西,姐弟兩個人在黑暗中摸索,想像捏出來是什麼樣的東西,猜測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這是一個我們想像不到的另一個世界的 生活,但是,真的就有人——三百九十萬的巴勒斯坦人(等於三分之一的台灣人)——生活在這樣的處境。儘管他們和我們,是信奉不同的宗教,我們還是可以為他們禱告,祈求真正的和平來臨,讓這對姐弟能夠走出那個黑暗的房間,自由的接觸到真正的生活,不再靠著黏土來摸索真實的世界。
(江淑文:亞洲教會婦女協會總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