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處在急劇變化的時代,人們的價值觀、道德觀以及對人生的認識,都起了很大的改變。時下青少年幾乎人手一支手機,通話講個不停,上網也佔據了他們大半的時間。看著他們一天到晚忙來忙去,好像沒有一刻休息。其實,「忙」正是現代人共同的感覺與經驗,但是,忙亂就會感到茫然,而在茫然中東奔西闖,就像一個盲人看不見前方,這是現代人的危機。
我在高雄醫學大學任教二十六年,以前的學生課餘都會到我的研究室和我閒聊,談人生和信仰的問題,也談將來的抱負,這些學生畢業後有些會志願到窮鄉僻壤行醫。但最近十年來的學生就很少到我的研究室來閒聊,他們好像都很忙,每次在校園看到他們總是行色匆匆,問他們最近可好,總是聳聳肩笑著回答:「不知道。很忙,但是不知在忙些什麼。」
我們處在多元化、資訊化、 e 化的世代,所有的訊息都是快速進出我們的腦海,無法稍停片刻來思索。我們逐漸成為社會學家所說的「單面向的人」( one dimensional man ),只做單向的思考與活動,缺少跟上帝溝通,如此下去人只會逐漸迷失自己。有一本書叫《人啊!你在哪裡?》,特別建議現代人(特別是年輕的基督徒)在汲汲追逐世間名利之外,能稍微停下來安靜思索,上帝對我們這時代的人有何深切的期望。
你在哪裡?
上帝創造人本意是美好的,祂要人與祂同享創造之美,給人一份尊貴的工作,就是當上帝的好管家。人在工作之餘,可以享受園中豐碩的果實,也可以和祂有甜蜜的交通。但自從罪進入人心後,人就開始想盡方法逃避上帝。儘管如此,上帝仍不斷找尋祂的子民,從整個舊約和教會史可以看出一個規則,就是「上帝的呼召」和「人的回應」。上帝呼召亞伯拉罕,亞伯拉罕因著信回應了這個呼召,離開他的本地、本族和父家,前往上帝指示的地方,於是他大大地蒙福;摩西在何烈山上接受了上帝的呼召,因著信帶領了以色列人出埃及;約書亞也回應了上帝的呼召,接續摩西帶領以色列人進迦南地。還有像撒母耳、大衛和先知以賽亞、耶利米、以西結等,都是回應上帝呼召的實例。翻開整個教會史,有更多基督徒因回應上帝的呼召而堅毅地走向獻身之路,像保羅、奧古斯丁、馬丁路德、加爾文、約翰衛斯理、李文斯敦、慕迪、威廉克理、馬禮遜、戴德生、馬雅各、馬偕、巴克禮、宋尚節……等,都是在年輕時就清楚聽到上帝的呼召,而成為上帝重用的僕人。
有人說現代就像撒母耳年幼,老以利擔任祭司時一樣,「耶和華的言語稀少,不常有默示」。真的是這樣嗎?其實上帝的話語世代不變,他的呼召是不間斷的,只是現代人受太多物質生活影響,世俗享樂的聲音遮蔽了上帝的呼聲,心靈受到外界污染,以致沒有時間聆聽上帝的聲音,聆聽從上帝而來的呼召。
歸回和安息
以賽亞三十章 15 節前半段提到:「你們得救在乎歸回安息。」現代中文譯本譯為:「回來吧!安心信靠我,你們就得安全。」這裡我們看到「安息」即「安心信靠」。猶太人遇到強敵亞述入侵,國家處於危急存亡之際,當政者驚惶失措,有人主張投降亞述,有人主張投靠埃及,聯合埃及共同抵擋亞述,但少有人理會上帝的話。此時先知以賽亞轉述上帝對子民的呼召,說了這句話。
許多人沉迷於酒色宴樂,浪費生命和時間,心靈早已被撒旦攻佔,追求的無非是一些虛空無意義的事,生命的意義、人生的真諦早已被拋諸腦後,根本無暇思考,也不知如何思考。先知以賽亞的這段話,如同暮鼓晨鐘,在在提醒我們「回來吧!」好好回到上帝面前。只有在上帝話語的光中,才能找到得救之路,也唯有安心信靠上帝,才能認識真正的自我,透徹人生的真諦。在這忙亂的世代中,在茫然不知去向的往前衝時,能暫停一下,再次回到上帝話語,確定真正的方向,如此才能常常「心意更新而變化,察驗上帝的善良、純全、可喜悅的旨意。」(羅十二: 2 )
平靜和安穩
以賽亞書三十章 15 節下半段說:「你們得力在乎平靜安穩。」或為:「鎮靜等待我,你們就有力量。」古代練武的人在梅花樁上打拳虎虎生威,投手舉足都帶有力量,最主要的是每一根樁都牢牢釘在地上,若這些樁腳稍有鬆動,不僅無法使出力量,而且容易跌下來。現代人好像踩在浮動的根基上,雖然手打拳踢,用盡力道,但始終使不出力來,這是因為我們倚靠的是會變動的物質環境,而不知人唯一的力量來源,乃是以平靜的心來信靠上帝。老鷹在高處棲息,牠在等待氣流的來臨,遇到上升的氣流,牠只需將雙翼開展就可上騰。基督徒也要安靜等候聖靈的氣流,當聖靈臨到時,我們只要回應順服,聖靈就會帶你到更高更遠之處。
物理學家羅塞福有一天看到他的研究生孜孜不倦地工作,就問這位學生:「你待在這裡多久了?」他的學生很自豪地回答:「從一大早到現在一直待在這裡。」他原本希望他的老師稱讚他,想不到他的老師喃喃地說:「那你什麼時候思考?」的確,現代人缺少安靜思考的時刻,以致於做了許多虛工,從早忙到晚卻不知道到底忙些什麼。
上帝一直在呼喊著:「 e 世代的人啊!你在哪裡?」祂要我們不要忙過頭,不要忙到「忙、茫、盲」的地步,忙到沒有方向,忙到看不到上帝的啟示。他要我們稍微停下來,再次回到上帝的面前,信靠他,用寧靜的心去思想、去體會、去聆聽他的話語,也聆聽這世界的需要。只要我們每天抽出一段安靜的時間,讀上帝的話語,等候聖靈的感動和啟示,我們便能整裝出發,成為基督精兵,為擴展上帝國打那美好的仗。
作者簡介:高雄醫學大學教授,兼教務處課務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