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建省了!但這對原本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何況之前才有緊張的風聲,國人打上岸了,在這段戰爭外圍的兩邊政府軍事與外交的交手之後,終於還是平靜地繼續過原來的生活。
直到我們的第一任台灣巡撫劉銘傳,開始作出許多大動作的革新。也直到後來我才對這個劉銘傳大人有了比較多的了解,他是個大改革者,喜歡試著去實現他的許多大夢。
台灣島上的行政區規劃,在建省時原本就有改動,但在劉銘傳大人的視察與規劃之下,又更動為三府、一直隸州、十一縣、三廳,我才了解這個巡撫,是個在腦中畫好未來藍圖的官大人,這樣的行政區規劃,直到後來的其他人又來到台灣,帶著他們自己腦中另外的藍圖,也在概念上一直被延襲著。
本來劉銘傳在清帝國的官場上,就是個特異人士,撇開那些我聽聞或後來讀到關於他的出身與經歷,就直接說些與我後來所經驗過有關的事情吧。
當時接觸到帝國主義也已經度過了一開頭的驚嚇時期了,多數人至少開始進入迷惑時期,有少數人則是認為這威力強大的西洋人來勢洶洶,主要是掌握了一些技術秘訣,而這些建設是自己也可以試圖去學習發展的,我想第一任台灣巡撫劉銘傳就是這之中一人。
他早就認為清帝國需要考慮在中國興建鐵路,作更多的現代化技術改革,終於,他來到台灣的時候,就是他實現這一大堆想法與腦中藍圖的機會了。
他先想到賦稅的問題,需要從重新作地界調查,劃定需要繳稅的田地與人口,這樣一方面是增加了政府的收入,一方面也多少在制度上比較公平些,不過這當然會增加大家的繳稅負擔,但更糟糕的是如果地方的官吏,依然只想著過程裡如何多得到些利益,收受賄賂,也又製造了很多民怨的事件,這就使得像是出現了彰化的施九緞帶領的民變事件發生了。
不過多數劉銘傳實現他腦中的夢想,所遇到最大的困難,不是人民的反彈,台灣這時的人們,相較之下好像也都蠻能接受新的事物,主要問題卻是在「錢」上面。
實現巨大的實體的夢想,是很花錢的,巡撫劉銘傳一直想在台灣興建鐵路,他最需要克服的問題就是「錢」,清政府財源也很吃力,各地的戰事都需要錢,何況興建鐵路,都還沒有得到官員多數人的共識呢!向政府請款無法增加撥下來的預算,他又試過向國外銀行借錢,但利息太高,而且也無法在行政上得到清政府中央的許可,他甚至決定挪用其他部分的建設經費,但就算已抱著這樣的考慮來打算,依然差了許多錢,他試著像台灣民間的富商說明尋求投資,分幾年還錢,在之前的故事提到過了,這時候台灣確實已經出現富裕的有錢人階級,這樣的做法得到的迴響還真是不壞,比如板橋林家花園的主人,富裕的林家,就投資了不少的錢,他還試著向海外已經出現富裕的華僑來要求投資。
至少,第一部分的資金似乎是足夠了,他以台北的大稻埕為中心,開始了他的鐵路計畫,先考慮往基隆方向作連接,基隆港,在他腦中也該是個商業與軍事功能都強大的大型港口,在他的夢想裡,基隆應該建設為一個不輸給當時淡水的大港,而這部分的工程已經開始著手進行。他還購買了一些大型的新式輪船,他腦海中的海運大夢,究竟是怎麼樣的呢?
我一直記得第一次火車通車,由基隆到台北,吵鬧的蒸汽機帶動看起來巨大又笨重的車廂,心理的好奇與未知的驚嚇。這條鐵路當時還蠻少人搭乘,不過卻擔負起不少的貨物與商品的運送任務,這樣的效果的確算是理想。雖然有人以「黑色的妖馬」來形容,不過在施工過程招致的反對,尤其是與風俗文化裡可能牽涉迷信的部分,與鐵路在中國其他地方施工時的情況相比,的確表現出這時候台灣島上的人,對於鐵路這類事物嘗試接受的情況明顯不同。
劉銘傳腦中的藍圖,在開始興建鐵路之前,就開始實現其他部分,比如出現大稻埕的「西學堂」,教授英法外文,以及一些所謂西學的西方實務課目。他也將台北城的周邊道路改革重劃,並且壓平泥土地,在一些路段鋪設了石板,讓城內的交通品質改善,並且搭設了電線與電燈,這在當時也是生活裡面頗新鮮的一個變革,在清帝國管轄的中國各地,由清帝國自己架設的電線與電燈系統,根本沒有出現過,當時的台灣卻就出現了。
也出現了電報線的架設,還和外國人合作過海連接到了福州。也在全省設立了電報局,並設立了電報總局。(這個電報局的機關,將會一直到你們所生活過的20世紀,1990年才正式關閉。)
他也終於開始清帝國對於台灣原住民的教育工作,以及比較制度化的管理,設立了番學堂,教授漢字等等學科。也開辦了現代化的郵務機關,改變了以往驛站的傳遞書信或物品的方式。還在基隆等地,設置了軍事學校,製作武器彈藥。鼓勵農業開發,引進新的製糖機器,在他的腦海的藍圖裡,蔗糖應該是台灣特色農產品,應該有更好的品質。
以上這麼多大夢,但劉銘傳巡撫只在這個位置幾年呢?從1885到1891。
哪些大夢確實地實現了呢?其實在他面前根本沒有真正能夠看出明確成果的實現,畢竟不少的建設或是制度的改變,真正能進入我們的生活並且看出成效,往往需要更長的時間。台灣的第一任巡撫劉銘傳,他在這幾年中好像快跑一般地要把他的夢想都實現在台灣,但過程裡的瑕疵當然就更難完全避免,加上夢想不只在開始需要經費,需要錢,實現夢想更像是一個長時段的賽跑,也需要持續投入經費去維持。在整個過程裡,劉銘傳並沒有太多分心,但另外一方面也就有些疏忽,之中一項,清帝國政治情勢的變化與混亂,就大大地影響了他繼續在台灣實現他腦中藍圖的機會。
1891年,他被清帝國中央撤換職務召回。當時台北到新竹的鐵路還未完成,基隆港只完成第一座海陸聯運碼頭。繼任巡撫卲友濂,將多數劉銘傳的實驗般的建設都終止中斷下來。這些夢想多數的方向是被肯定的,或者在細節上修正後繼續被進行,但將是在當時這些官大人的敵手日本人手上繼續進行。
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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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的開發與現代化(1683-1891)〉,郭廷以,1977
- 〈晚清治台政策(同治十三年至光緒二十一年)〉,張世賢,1976
- 〈???与台??路近代化〉,陳九如,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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